「以無為首,以生為脊,以死為尻」「浸假而化予之左臂以為雞」云云,想象奇絕。「浸假而化予之尻以為輪,以神為馬,予因以乘之,豈更駕哉!」按《淮南子·冥覽》:「嗜欲形於胸中,而精神踰於六馬,此以弗御御之者也。」又《文子·道原》《淮南·原道》有「四時為馬,陰陽爲御」云云。《法言·修身》:「氣也者,所以適善惡之馬也與?」
「陰陽於人,不翅於父母。」按「不啻」,始見《尚書》。《戰國策·秦策二》作「不適」。王粲《公讌詩》「見眷良不翅」,李善註:「《家語》,子曰:『愛人之謂德教,何翅惠哉!』不翅,猶過多也。」按在今《孔子家語·正論解》。
「子祀、子輿、子犁、子來」一段,爲《莊子》「安時處順」之論最集中、最具文學意味之發揮。賈誼《鵩鳥賦》敷衍成篇,義形於文句。按莊學於漢初非顯學,然不絕如縷,能得賈誼、劉安、司馬遷等大作手知賞。
「成然寐,蘧然覺」,或錯簡。
「相造乎道者,無事而生定。」按當爲「生足」,俞樾說是。「生定」轉似佛家語,誤當在六朝時。
「安排而去化。」「安排」始見於此,而詞性、含義俱不同於今。
「回忘仁義矣。」「回忘禮樂矣。」此二句當從《淮南·道應》互易。
過去的一週,是艱難地將疲倦和悲傷慢慢熨平的一週。今天醒得很早,看着天色變藍,心上總是那一句:「且夫天地爲爐兮造化爲工,陰陽爲炭兮萬物爲銅!」
莊子之哲學,《逍遙遊》開篇拈出「逍遙」,陳義最高,爲理論之「陽」,而由莊惠論難漸轉入「陰」。《大宗師》論理想之「真人」從《逍遙遊》來,漸推衍而至「安時處順」「安排去化」,亦屬「陰」生於「陽」。
《大宗師》首論「真人」。按此道家創說,參《日知錄》卷十八「五經無真字」。後文「而已反其真,而我猶為人猗。」此「真」爲存在之本然。
「真人之息以踵,眾人之息以喉。」按Elias Canetti: “Philosopher for inflation: Nietzsche. For breathing: Chuang-Tzu.”
「以刑為體,以禮為翼」云云,似法家言闌入,與道家論「真人」之旨有間。
「死生,命也,其有夜旦之常,天也。」按莊書論死生,每與醒夢、旦暮並言。
「相忘於江湖」「大塊載形」「藏舟於壑」,皆有文學意味,而後世所恆言。